在 路 上……
作者:朱长进 来源:本站原创 2010-04-30
在 路 上……
2009年8月6日 星期四 赴沙湾玉矿途中(雨转暴风雪)夜宿山崖凹石头下
尽 |
中午十二点,我们出发了。顺着一条大山沟向上走,起初坡度不是很大。只见两边的山崖高耸入云,与天连接。间或有陡峭的光秃的山峰,伴以沟脚边的松树及半山腰的青草,峰顶的雾气很重,有些缭绕,成了一幅幅山水画,很是壮观。
走了约莫半个小时,下起了雨,只得穿上雨衣,气温骤然下降,能清楚地看到鼻孔呼出的雾气了。马儿时而在左岸,时而在右岸,沿坡缓的路走。河沟变窄处,河水很深,只能沿着陡峭的山坡蜿蜒而上。在一片密集
(沙湾玉矿矿区一角)
松树林的地方,着实考验了我的马上功夫。此处乱石嶙峋,弯弯绕绕,冷不丁又露出几串硕大的树根。我要时刻注意头顶上的树枝,同时又要紧盯马蹄下的路,及时指挥马儿。
过了松树林,上得一片高高的平滩。我们暂时休息会儿,下得马来,差点摔了一跤,才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。大腿两侧、屁股沟说不出的痛,活动了好一会儿,感觉才好些。新手骑马,总是有反应的!问康师傅,得知还没走完一半的路程。此刻天空下起了很大的雪籽。涉过一小段水沟后,来到一段“之行坡”前,山很陡,马很吃力。康师傅和艾力牵马上山,我也下马尾随其后。此地海拔估计已有三千多米了,大家爬不了几米,气就喘得厉害!
爬完了“之行坡”,迎来了一段超长的缓坡。此刻已是漫天飞雪,眼前整个白茫茫一片。山上石块太大,很多时候要绕石块而行。走了一会儿,风雪更大了,鹅毛般大雪顺着风势横扫过来,随时有把我吹落下马的凌厉。
此时身上多处湿透了,饥寒交迫。手套不戴吧,雪砸在手上痛;戴吧,早已湿透,手几乎冻得僵硬。眼镜是没法戴了,因为马绕大石块,时而背风,时而迎风,迎风的时候,雪砸在镜片上,什么也看不见。棉帽全湿透了,冰水透过帽子流到脖子里,
(沙湾玉矿矿区工作面)
难受得很。尽管雨衣脖颈处扣得紧紧的,但雪还是沿着下巴处一丁点儿的间隙砸进来,融化了冰在身上。鞋子是湿透了,穿着雨裤,脚蹬在马蹬上露出脚脖子,无论迎风背风,脚脖子都无法避免风雪的横扫。脚冻得几乎没有了知觉,只有用它磕马肚时,才能感觉到血液依然在流动。
积雪太厚,路已完全看不见了。这时山路再次变得陡峭,我
担心艾力马背上的麻袋掉下来发生危险,让他的马第一个前行。我时而在他们中间,时而断后,能见度很低,我要让互相间有所策应,千万不能迷失方向。我想着法儿让他们能听见我的声音。我改编熟悉的曲在唱;时而大吼几声;时而大声的吆喝;我不停地说着鼓励的话。我只有一个信念:绝不能出任何事故!我的马好几次失前蹄,但幸运的是有惊无险。也就在此刻,我才体会到“当牛做马”这一成语的内涵。
翻过了这座又长又臭、几乎无法用文字描述、不愿多看一眼(能见度低、眼镜没戴也看不清)的石头山,我们来到一座与天相接的高峰前,皑皑白雪与雾蒙蒙的天空相连,分不清哪是山峰,哪是天空。围着山峰,绕了一会儿,八点多钟,来到了今晚的“家”——一块半坡上凹进去很深的大石头。在这里,风是小多了,明显感觉“家”是温暖的!
经历了刚才炼狱般的历程,我几乎休克过去。康师傅搀我坐下,好一会才缓过神来。脚已冻僵了,取来备鞋和袜子,袜子湿透了,光脚穿鞋,很刺痛。饥饿随即而来,用榨菜、方便面、火腿肠充饥。肚子不饿了,但感觉更冷,不停地发抖。洞里有一件潮湿的破衣服,试着用火柴点了点,居然点着了。看到有火了,赶紧到雪地里拾起快被雪掩盖的食物包装,凑上去烧。
四周白皑皑的一片,我想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!近十点钟了,不远处高山上的雪崩让人震撼大自然的威力。这时山脚下升起腾腾雾气,朦胧了山峰,在雪的映衬下,山峰显得更加绰约了。艾力说,这是寒气,待会更冷了。康师傅指着远方一座高峰对我说,要绕过这座山峰才能到达矿区。我点点头,我很明白,明天的路将更加艰辛!
(补记) 难忘的一夜
大石头凹进去很深,正因为很深,所以积水和湿气也不少。夜晚十二点了,天很黑,当务之急要解决住宿问题,看来只有依赖这块没有积水湿气很重的石板了。说是石板,是相对积水区域而言的,其实它坑坑洼洼,碎石很多,只不过没有积水,连成一小片而已。
我们取下马背上淋湿的马褡子,当作垫背。但湿气太重,大家又把麻袋里的东西倒出来,先把麻袋垫下面。真要感谢昨天的一只破麻袋了。昨天正要把已扎口的麻袋抬上马背时,从一只中溜出根火腿肠来,于是又拿来一只麻袋,直接套在破麻袋上。现在正好有三只麻袋,拼起来,刚好和石板等大,再铺上马褡子,成了一张“床”。拉开睡袋当被子,今晚应该可以避避寒了。和衣睡下,实在太小,三条麻袋拼成的床实在容不下我们三个平均体重150斤的人。大家建议脱去棉衣,以节省空间。我突然想到断臂的维纳斯,如果我们三个中有两个又瘦又小,此时此刻,不也是一种美吗?
他们二位关照我,让我睡中间。虽不用担心掉到积水里,但睡中间的人就是“夹击”的对象。我们保持着绝对一致的睡姿:同向侧卧。但石板不平,躺一会儿就痛得厉害,于是三人同喊“一、二、三、翻”,换个方向侧卧。平时睡大床,身上挠痒痒不觉得,现在挠痒都成了一种奢侈,那是要占空间的,只得背后的人代劳了,但老找不着地儿。人贴得太紧,后面的人呼出的气达到前面人的脖颈,虽中和了寒气的侵袭,但痒得很。气息均匀还好,一旦不均匀,心里老想着他下一口气该什么时候呼出。
康师傅熟悉这地方,他说这里有狼,而且最怕遇到狼群,要大家都警醒一些!一说有狼,我们开玩笑地说把脖子尽可能地缩进被窝里,不至于第一个被狼咬到。但三只麻袋拼成的床对我这个大个子来说太难了,如果缩了脖子,脚是绝对露在外面的,而脚是没人呼气去暖和的。于是仍露出脖颈,听着风的吼声和石檐的水滴声,迷糊了一夜……
外面挺亮了,但仍然有很多的星星。我实在睡不着了,我知道他们也没有睡着,因为总有脚手僵硬麻木而轻微地活动,而且他们可能还受冻了。于是我起床,让他们睡得更舒服一些,顺便防狼群。趁着这间隙,写了这篇补记。是的,这绝对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夜!不一会儿,康师傅和艾力传来了鼾声。我想,如果在这难忘的夜里能持续这种悦耳的鼾声,即使惊扰我的睡梦,我也心甘情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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